Jul 18, 2008

盤子先生



老大握著話筒,邊交待說:「快到廚房去拿盤子來,大的那個,快。」
帶著絕對的狐疑遲疑了數秒鐘,通常老大在電話上耳後的二十分鐘以內不會與話筒撥離,當下桌上也無糕點也無餅,他到底要什麼盤子?又為什麼要拿盤子?腦袋浮起一連串的疑問。

見我呆立,老大不耐煩的重覆:「盤子,很大的那個。」後來,我才認識盤子先生。
(德文的“holen”有拿;取;叫(人)等等之意)

盤子先生不只我的兩倍大,上唇蓄著小鬍子,他微笑時總是瞇瞇眼,看起來就是個一團和氣的人。這是我認識盤子先生的開始,據說他們全家都很胖,不只太太是,連兩個女兒都是。真是福氣的一家子啊。

Jul 6, 2008

蒼狗


柏林動物保護協會
Tierschutzverein für Berlin



Boogier Chen/豬生狗養貓帶大


蒼狗不灰,牠只是老。

總是在公車上、在地鐵裡、在車子行駛的沿途、在等車的沉寂中遇見蒼狗。蒼狗沒有特定的毛色,卻在唇邊與眉梢存在著相似的飛白,有時就連身軀也無一例外。印象定格下的蒼狗總是亦步亦趨地隨侍在主人旁側,忠誠隨著歲月的推移,遂默化成與主人的堅深情誼。

多年以前,蒼狗或許也曾有許多玩耍的友伴,但時間鏡映出牠們之間各異的命運。牠們或者在收容所終老,或者輾轉在死神手裡,而蒼狗的幸運在於牠們不因一生難免的病老而淪為狼狽的棄犬。

過眼的蒼狗總是怡然自得,即使骨架的動態間有難掩的老態,但牠們依然緩慢踏著自在的步伐。如果今日的蒼狗得以展現示牠們曾歷經的漫漫歲月,那都是因為主人的愛簿記一切,日與夜。下次遇見蒼狗時,別忘了給牠們的主人一個誠摯的鼓舞,沒有他們的不離不棄,便沒有如今的蒼狗,因為他們,才成就了蒼狗,直至終老。

Jul 2, 2008

兔子的午餐


回到總部上班已半年,位子的置換,十分有助於工作上的全盤了解。當然,這裡的人、事、工作環境等也讓人同樣感到好奇。首先,午餐對我而言就相當有趣。

有鑑於公司正視不吸煙者的權利,辦公室的每一層樓都設有吸煙及不吸煙廚房。但若非必要,我絕少踏進那個離我們部門最近,但卻總像漫步在鬼片場景的吸煙廚房,有時偷懶進去抓瓶水,就在轉身就走的幾秒內,那些飄散的焦油便鬼魅般地上身,一旦被它們吸附纏繞,接下來的半小時內都別想輕易甩掉。

於是,午餐就在外出嫌貴嫌麻煩下,我經常帶便當在不吸煙廚房午餐。有趣的是,帶便當在公司午餐的年輕人多,在廚房而非在座位上午餐的又以女性居多。女生的午餐種類零琳瑯滿目,燕麥粥、泡麵、巧克力、蘋果、外送中餐、外送比薩、棒棒糖、麵包三明治等等族繁不及備載,新鮮蔬菜算是午餐的跑龍套冠軍。甜椒、黃瓜、蕃茄、蔬菜棒等,最驚人的一次莫過於手執一顆結球萵苣,對切,刀叉,食用。
發現大家盯著她盤上的半個萵苣後,小女生只說忘記帶沙拉醬便喀嗤喀嗤,像享用一塊多汁牛排般地嚼了起來。有時,午餐的廚房像極了流動動物園,桌上各家的蔬果,已毋須弄清他們是屬馬屬牛屬羊還是屬兔,只是,一整季下來,也沒發現有哪個美眉或馬麻小了一號。

若是我將這樣的吃法搬上餐桌,阿肅肯定絕食抗議,並指控我陷他於「維生素休克」,兔子的午餐絕非人人都享受的起。

Jul 1, 2008

辦公室語錄(1)




金泡芙站在門口,僅探進半個身子,也沒向任何人打招呼,只是伸長脖子不停地向菲夢絲的位子張望。「菲夢絲是度假去了嗎?」與其說這句話是在向我們詢問,倒不如說是她的喃喃自語。

金泡芙是隔壁部門裡一個獨立科別的經理,該科別只有金泡芙一人,所以她既是經理也是下屬。金泡芙有雙清澈湛藍的眼,一頭閃亮的金色超短髮,若非拖著如馬般的雄偉後臀,她實屬美女一枚。頂著經理頭銜的她經常不可一世,所以在本樓層十分不得人緣。

伍仁:「對,菲夢絲度假去了。」伍仁坐在我對面,頭也沒抬的應著。一個渾身煙味的老煙槍。

金泡芙:「Shit!那我要怎樣拿到六個…四個…???!」
伍仁此時不但抬起頭而且還轉過身去,瞧瞧是誰在他背後發言。面無表情的伍仁,眼神穿過鏡片直直落在金泡芙臉上。
「是啊,當一個人有禮貌的請問別人時,就可以得到。」伍仁不無正經的說。
當時既能忍住笑,又沒從椅子上摔下來,連我都衷心佩服自己。

金泡芙靜默了幾秒鐘,看得出來她雖故作鎮定但其實內心澎湃,熱血已洶湧上臉,她正在推敲適宜的反應,使自己不至於太過難堪。「請問,我可以要六個…四個…嗎?」
伍仁:「當然。妳跟我過來吧。」

這下我又對伍仁另眼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