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 14, 2007

我們都是人



剛在語言學校註冊完,就近步行數分鐘至大學的學生餐廳。學校臨近漢堡大學校內的三個學生餐廳,因地利之便,每天下課後,我們學校學生常聚集在此午餐。
學生餐廳也開放給校外人士用餐,價格略高於學生價只約一歐元左右,餐廳裡常不乏工人、上班族、街友與附近獨居老人的身影。

11點45分,還不到座無虛席的時段,端著餐盤懶得再往深處走去,就近在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
在鄰窗位子對坐的兩位年長女士正在交談,其中一位白髮婆婆年齡約八十上下,從言談間推測她們並非母女(偷聽路人甲乙丙的談話是練習外語聽力與口語的重要冶煉XD),兩人衣著與街友相近。

難得的天晴。

灰髮女士剛用完餐,刀叉斜擺在餐盤後將餐盤往前一推,兩手肘撐在桌面,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與老婆婆聊著。忽然,老婆婆發出被食物嗆住氣管的雜音。
她使勁地咳,倏然而起的猛烈咳嗽,陣陣像駭人拍起的浪,用力、放肆,所有重重落下的響聲,層次高低地混合預告嘔吐的嗥哮,老婆婆似咳又似嘔的大聲僵持,就在我的不遠處。我曾一度停下刀叉,努力嚥下噁心感。
幾分鐘內餐廳接連飄來許多詢問的目光,灰髮女士開始顯得惴惴不安。

有一刻我以為老婆婆是故意咳成那樣的。
坐在老婆婆對面的灰髮女士先是好言安慰,後來又希望她忍一忍,老婆婆於是咳得更誇張。灰髮女士的語調逐漸變得不悅,直問老婆婆是否暫時先到外面去,等咳完後再進來。老婆婆斷然拒絕,嘔咳變本加劇。不少學生乾脆轉身一探究竟。

灰髮女士一下碎碎念,一下又改變話題,試圖轉移老婆婆注意力。無效。
「妳瞧大家都在看妳了啦…」,灰髮女士大概覺得顏面盡失。
「有什麼關係!我們不都是人嗎?」老婆婆反駁道。
何止灰髮女士,我也同時愣住。醍醐灌頂的震撼。
如果我們視人為人,包容與體貼當然無所不在。那頓午餐,老婆婆教會我如此簡單又深刻的哲理,方才的嫌惡頓時如煙,消散。

灰髮女士沉默一陣,目視老婆婆「是人就會有的生理反應」。她嘆了一口氣,起身,我沒聽見她說什麼。再回來時她手上多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遞給老婆婆。
老婆婆吹了吹氣,啜了一小口熱茶,然後她的咳嗽戲劇性地停止,她吃起盤中剩餘的食物。後來她們愉快的結束午餐,有說有笑相偕離開學生餐廳。

在浮躁的人際脈絡中,不耐煩的當下,老婆婆脫口而出的提醒總在腦海中回蕩,受用無窮。

Aug 31, 2007

路上的風景



每天,等相同的公車,相同的站牌遇見相同的候車人。公車上的固定班底,學生、父女、煙味的女人,以及帶著警犬上下班的警察。

同一時刻的地鐵,進相同的車廂,選相同的位子,以及那個總是坐在對面相同位子看早報的男人。列車總是停在相同的位置,相同的美術館展覽廣告前,那個前一期還是比基尼廣告的位置。廣告裡的金髮女郎浮躺在泳池裡,無神雙眼的直視,怎樣都像命案現場的女屍。

換車。那個幾乎每天遇見的討厭的時髦上班女郎,總是小跑步闖相同的紅燈,緊急煞住的車,總是按起一樣響的憤怒喇叭。

性感的風景,每天都有。騎著腳踏車飛馳在馬路上,身後是嬰兒座椅的西裝男人很性感;身著材質細膩的套裝與敞開風衣,以高跟鞋踩著腳踏車在市中心與汽車爭道的女人很性感。

在同一站下車。

忽然有一天,那個佇立在學校招生看板前的外國男人,靈活了那個早晨。讓我停下腳步的並非那些攀在他藍色工作服上的斑污,而是他灼熱盯住看板的目光。男人極其專注地讀著告示,靜謐的臉孔停格在車來車往。虔誠,我看到,對知識的虔敬。
於是我放慢步伐,以最緩的干擾,擦身。

Aug 15, 2007

徒步



中文,書寫。
此刻,中文書寫對我而言是奢侈,以及預料中的赧澀距離。

下定決心進階德文,實踐了三個多月,交換的不只時間睡眠,不只精力,德文也以理所當然的角色介入我與中文書寫之間。朝著夢想前進,就會有路況。

回首三個多月的辛勤,收穫並不令人失望,於是拍拍行囊,未來等在前方。

May 4, 2007

木蘭


【圖】月下木蘭


一直盼到木蘭花開,又一直等到花謝,等到這篇姍姍的圖文到來,整棵樹早已綠葉成蔭。

木蘭,是我鍾愛的花樹之一,當初會看中這個房子,與園中的木蘭不無關係。上網查了查資料後才發現原來木蘭還有與她相符的別名-- 木筆,此外又稱辛夷或紫玉蘭。



【圖】木蘭又稱木筆。木蘭花苞。


【圖】微開


【圖】隨風


【圖】等待盛開


【圖】盛開


【圖】背影


第一次抬頭看滿樹盛開的木蘭,即因她的脫俗而傾心,黛安‧艾克曼(Diane Ackerman)筆下的景象也約莫如此。

木蘭耐寒卻怕霜凍,今年初春乍暖還寒之際,某夜的霜降卻將木蘭的一些花苞凍成銹色,原本清新的花殘了一半甚是可惜,不過再美的事物總有它的陰影處,隨風飄落窸窣的櫻花瓣至少還有化做春泥的詩意,但凋落一地的深褐色木蘭花瓣卻像是覆蓋草皮的鐵銹,於是盛開那時挺立枝椏的優雅身影就又深深地深深地盤踞上心。



【圖】尾聲

Mar 14, 2007

梅花


【圖】梅花


「梅花梅花滿天下,有土地就有它。」於是,初春時我在花園角落發現梅花。

買下這房子已一年半,然而我們實際居住的日子卻連三個月都不到,但我記得這棵長在角落,不但不起眼而且不討人喜歡的樹。

這棵樹立在三棵松樹前,從地面起分出三枝上臂粗的分枝以及其他粗細不一的枝椏,去年秋天回家度假時,因為整樹肝紅的葉太驚人讓我曾一度想砍掉它,後來是因為還不到可以砍樹的月份而作罷,因為不喜歡,阿肅還胡亂的修剪它從地面冒出的枝椏。沒想到今年回漢堡定居後的一個月,它忽然開了花,絲毫沒有吝嗇它欲給的驚喜。


【圖】深秋角落肝紅的梅樹


【圖】含苞的、盛開的梅花

時序剛進入三月,一如往常邊敲鍵盤邊不專心的移到窗邊看來往停在樹梢的老鳥菜鳥時,角落的那棵樹雖無葉卻有細碎的白點散佈在各枝條間,這時才發現原來這棵樹,會開花。

會開花不稀奇,驚人的是它開出的是梅花。

直到它已經開始開花,我還是只從窗戶遠觀並沒太在意。上週,照舊隔著窗賞鳥時,那些小白花的姿態突然變得似曾相識。梅花?我心中的大問號。
在網上查了一上午的資料與圖片,越查越興奮,它既非櫻花也非桃花,與入厝時的難過對照,這個發現變成遲來的安慰,梅花耶。

那天起,我每天都會到那個佈滿白花的角落賞梅與拍照,次數之頻繁,可能連近來常泡在花園工作的後方鄰居都覺得瘋狂。

梅花的象徵意義或許只有亞熱帶島國的台灣人才了解。
在台灣梅花至少不是在平地常見到的花樹,於是關於它的冰清玉潔、寒風傲骨等從小深植在我腦海,過去在台灣高山看到梅花總會肅然起敬,如今我卻不知花園那隅的梅樹是否會逐漸啃蝕掉從小根植於心中的那個神話。

奇怪的是,這首「梅花」至今我只能唱到「…它是我的國花。」現在小學還教「梅花」這首歌嗎?


【圖】梅花瓶插於西式瓷瓶


【圖】梅花瓶插於中式瓷瓶

Mar 9, 2007

義大利麵食

【手工現做義大利麵食】
1. 新鮮、快熟、變化多
2. 份量多寡由人
3. 成品約六人份

《工具》
【圖】製麵機




《材料》
1. 500g 麵粉
2. 5個 雞蛋(常溫)
(50 c.c.水約可替換1個雞蛋)
3. 水少許備用(麵團太乾時用)
4. 麵粉少許備用(麵團太濕時用)

《作法》
1. 500g麵粉放在大碗公中,將雞蛋打在麵粉中央逐步混合均勻,然後在大碗公中以手揉捏麵團直至光滑。若麵團太乾,逐次加入幾滴水;若麵團太濕,逐次加入少許麵粉。
2. 將麵團移出大碗公放在桌上,好的麵團應該光滑有彈性而且不黏你手。
3. 麵團切成數小塊壓扁後便可放入製麵機擀平,隨喜好調整麵條厚薄粗細。
4. 麵條置於一平面上至少放置一小時晾乾,晾乾過的麵條裝入容器內置於陰涼處最多可保存兩週(歐洲氣候)。



【圖1】麵衣調整厚薄



【圖2】從麵衣到麵條


《附記》
1. 發現製麵機依厚度不同,麵皮可以用來當水餃皮或餛飩皮。
2. 菠菜麵與紅蘿蔔麵可以讓人期待,啊呀,還有墨魚汁麵。

Mar 6, 2007

四或六?五!


【圖】晴空



如果你在商店裡為家裡添購一些杯碗餐具等,你會買幾個?

德國人對「數量」的習慣與我們大不同。
「您買的是五個杯子對嗎?」,第一次在商店選購五個紅酒杯準備結帳時,店員再度確認。奇怪的問句,我想。
在晚餐的桌上,我提問這件不尋常的綠豆事。
「買五個杯子很奇怪嗎?」
「什麼?你買五個杯子?」阿肅的表情與白天的那位店員如出一轍。我更驚訝了。
「兩個杯子太少,如果家裡有客人來的話…」
「不是,我是說按一般德國人的習慣會買四個或六個。」
「按台灣人的習慣是買五個或十個耶。」我說。
「她可能以為妳多買或少買一個杯子啦。」
恍然。原來那個店員會有那樣的反應。
這是我第一次學到德式數量的四與六。

幾年後的中國。
駐在長江一帶的工作期間,中方的女司機送我們去量販店並陪我們購物。我隨手抓了四瓶牛奶放進購物車。
「四不吉利,再買一瓶吧。」她像媽媽一樣充滿關愛的責備,因為忽然的理解,我對她輕輕一笑,任由她再將一瓶牛奶放進購物車,然後我們繼續往前走。
很久以後每當我在超市買不只一瓶牛奶時,我總是會想起「四不吉利」的這幕。生命中總是會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細節在某個被遺忘的時空,出其不意變成無心的制約。

幾年後的漢堡。
週六麵包店大排長龍的顧客綿延至店外數公尺,我們也在引頸的隊伍中。幸虧幾位身手敏捷的店員,很快便輪到我們。麵包店內透明玻璃櫃內的風景總是煞人,各式驕豔欲滴的糕餅招喚著,我就是那種把持不住的人。
店員切好我們的芝麻南瓜子麵包,「您還需要些其他的嗎?」
當然,躺在那裡沾糖的奶酪小球得有幾個跟我回家才行。
「您需要幾個呢?」店員問。
「四個。」阿肅說。
「五個。」我說。
「這不是很有趣嗎?」趁店員轉身到收銀台結帳時,我對阿肅說,「你的直覺是四,我的直覺則是三或五。」他也笑了起來。

文化差異,也是生活小樂趣。

Mar 1, 2007

喜鵲來了

喜鵲來了不是件好事。
「喜鵲(Elster)是壞鳥。」德國人總是這麼說。因為喜鵲喜歡閃亮會發光的物品,所以舉凡玻璃、鏡子都是牠們愛叼走的東西,牠們更是愛偷珠寶的壞蛋,還有還有,牠們不喜歡尋覓食物,老是喜歡偷別的鳥巢的蛋…德國人對喜鵲的認知和我們南轅北轍,正如同英國人日本人對烏鴉的感受與我們相反般。

以下這三張圖碰巧可以說明喜鵲在德國人心中的那種竊賊形象。



【圖1】花園角落的樺樹上下層若干小鳥閒散停駐。



【圖2】喜鵲(中)來了,以霸王姿態。小鳥四面逃散,倉狂飛離。




【圖3】喜鵲正在拆他鳥的巢,叼走鳥巢的樹枝中。


那古人說的「鳩佔鵲巢」的喜鵲受害者形象又是哪裡來的?

Feb 22, 2007

起司莓果蛋糕





【起司莓果蛋糕】
1. 低脂、免烤箱
2. 成品蛋糕大小: 10吋 (26cm圓形烤盤)

《蛋糕底部材料》
1. 125g 手指餅乾
2. 80g 奶油或乳瑪琳

《蛋糕體材料》
1. 10片 吉利丁片 (約10cm x 15 cm)
2. 600g 低脂新鮮起司
3. 300g 低脂原味優格
4. 125g 糖
5. 200c.c. 紅葡萄原汁
6. 300g 混合莓果(紅醋栗、覆盆子、藍莓、草莓等)

《作法》
1. 26cm圓形烤盤鋪上烤盤紙;莓果洗淨擦乾(冷凍莓果放至室溫,汁液為天然色素可為蛋糕體增色),留少量最後裝飾蛋糕用。
2. 手指餅乾裝入冷藏保鮮袋,壓緊袋口,以桿麵棍壓成細碎末,倒入碗中備用;溶化的奶油或乳瑪琳與手指餅乾末混合均勻後,麵團鋪於烤盤底部以湯匙壓平。烤盤放入冰箱冷藏。
3. 吉利丁片泡水約五分鐘;起司、優格、糖混合均勻。
4. 泡軟的吉利丁片置於小鍋中加入少量紅葡萄原汁溫至溶解,剩餘紅葡萄原汁分次與起司優格混合均勻(冷凍莓果汁液可在此時加入),最後與溶解的吉利丁液扮拌勻。放入冰箱冷藏置至成型不流動。
5. 冷藏的烤盤從冰箱取出,將混合莓果鋪於烤盤然後倒入起司優格,最後再放入冰箱冷藏三小時以上。(也可以在放入冰箱冷藏成型前將冷凍莓果與汁液一起加入拌勻,再倒入烤盤放入冰箱冷藏)
6. 蛋糕脫模以預留的少量莓果裝飾蛋糕表面。

《附記》
1. 混合莓果鋪於烤盤再倒入起司優格的好處是蛋糕體看起來較乾淨,表面不會有凹凸不平的莓果與色澤。
2. 混合莓果先與起司優格混合再放入冰箱冷藏成型的好處是蛋糕體的顏色更加鮮豔,尤以冷凍莓果為甚。

Feb 20, 2007

年夜飯


【圖】阿肅的週末例花


回到漢堡已經三週,三週裡迎來豬年送走狗年,很多人總是嫌台灣年味越來越淡,但在這裡若想感受游絲年味,中餐廳算是一種選擇。

除夕晚倆人走進家附近那家《漢堡晚報》上推薦的中餐廳吃年夜飯,餐廳不大卻座無虛席。老板娘笑臉迎來,說其中一桌客人剛結完帳準備離開請我們稍待片刻。還好等了約十分鐘後被請上座沒白跑一趟,在我們之後陸續進門的好幾對顧客卻是敗興而歸。

為什麼年夜飯會如此受歡迎?除了餐廳名氣加上當天是週六,最重要的是餐廳針德國食客行銷中國新年,推出新年套餐,十道菜的套餐果然吸引對異飲食文化有興趣的老饕上門,價格當然也可觀,餐廳將所有訂位者分散安排在幾大桌。
與陌生人圍著圓桌吃年夜飯的滋味,德國人想必無從體會。

能言善道的餐廳老板娘整晚盈著笑意,不停穿梭在各桌,忙著招呼老主顧也忙著為那幾桌吃新年套餐的客人講解年菜典故與涵意等。
我趁著老板娘過來打招呼時好奇的問是哪十道菜。原來餐廳以上海為中心加上周邊城鎮的特色菜作為主打年菜。老板娘拿著德文的套餐菜單熱情的問我有沒有想吃的菜,看到最後一道甜點是紅豆年糕,毫不遲疑地指著。光想著已經很多年沒吃過的紅豆年糕就快現身時就不由得憨然發笑,可惜等老板娘從廚房走來,抱歉地說廚房太忙一時沒法準備時,絲薄的悵然才又促使集結中的唾液迅速褪去。

一頓飯下來,餐廳裡全是德國人只有我一個亞洲面孔。為我們這桌服務的女侍者是個友善的香港人,一口充滿粵語口音的中文還算流利,我偶爾與她閒聊幾句。
這頓年夜飯,我們只簡單點了一道鐵板牛柳、一道松鼠魚柳(可惜是紅鱸魚而非黃魚或桂魚)、兩碗湯(我的湯後來因為廚房太忙還忘了上)、以及難得吃到卻蒸得熟到爛的粵式蝦餃。鐵板牛柳上桌時,那一路從廚房冒著煙又滋滋作響的鐵板還是引起周圍顧客側目。

「真奇怪,明明牛柳也是用鐵板盛上來的,醬油應該也不會差到那裡,可是為什麼同樣是鐵板牛柳,味道卻大大不如中國的好吃?」那盤牛柳剩下一半時,我不無疑問的說,阿肅隨即附議。對視一眼後,我們居然異口同聲下出相同的結論:一定是少了化學污染的關係。真是好樣的。

沒想到簡單的兩道菜份量卻不少,為了不浪費食物,兩個人還是平分著吃完,就在眼看阿肅快要將最後一口菜送入口時,我忽然發現一件事。
「停!年年有餘,魚不能吃光啊!」阿肅嚇一跳,趕緊把那最後一段魚肉丟回盤中。差點就忘了。還好還好,來年還有餘。

Jan 14, 2007

再見歐洲

很誠實的說,2006年是低潮的一年。

去年一月飛入東北寒冬是充滿期待的,如今回首,開頭倒像是嘲弄的伏筆,沒有預告。

不快樂的一年,我們一直在與不公與無所不在的排擠對抗直到,我們終於必須離開。共事者以個人的力量令我們心力交瘁,毫不心軟的讒言與傷害在東西方並無差異,選擇退後,因為我們相信公道遠在迷茫的前方。

一月底離開中國,再見歐洲。

啊很誠實的說,我想剪落一肩長髮,跳過中國,然後從歐洲段落,重新來過。